人生到了90岁的当口儿,本应颐养天年、含饴弄孙,山东省立医院的一对教授夫妇陶仲为、徐澄却凭借一颗不老的心和对医疗事业的热爱,仍然坚守在工作岗位上。

　　丈夫陶仲为研究呼吸疾病多年,妻子徐澄则主攻妇科疾病。夫妇二人虽已是鲐背之年,却依然坚持每周坐诊、查房、会诊。他们既用高明的医术解除病人的痛楚,医德风范也同样感染着身边的人。

　　“上班看病人、下班看书,不然会落伍”

　　“你们找陶教授?他刚从医院回来,刚上楼。”当记者10月15日一早来到陶教授住处时,小区门卫很热情地为记者指路。

　　作为山东省立医院呼吸科奠基人与医院的“终身教授”,陶仲为每周有4天要跟病人打交道:周一全天坐诊、周二周三会诊疑难病患、周四医院查房。每个周四的清晨,他都步行15分钟,穿过2个十字路口,去病房楼例行查房。一般半个小时后,他再沿原路回家。这也是他多年来的工作习惯。

　　走进陶仲为、徐澄夫妇的家,100多平方米的房子,记者却觉得有些局促。除电视、冰箱等几样家电外,柜子、沙发等家具都用了许多年。柜子里多半装的是书。

　　老两口爱看书,于是把三居室中阳光最好、最宽敞的一间,当作了书房。书房西墙有一排“顶天立地”的书架,书架上披有一层白色的帘布。各种医学书籍、刊物把书架塞得满满当当,有些书刊早已泛黄。

　　“当医生就是要上班看病人、下班看书,要不然会落伍。”陶仲为说,家里放着三张书桌,书房里对放的两张书桌常用来研读医学专著,会客厅的书桌则用作看报刊。家里常年订阅《中华呼吸和结核杂志》《国际呼吸杂志》《中国现代医学杂志》等10余种医学刊物。

　　“给人看病不能半途而废,把病治好才算了结心事”

　　算起来,1950年夫妇二人从当时山东省医学院毕业参加工作,至今已有65年。上世纪90年代初夫妇二人就已到退休的年纪,迄今又过去了二十多年。有人感慨,陶仲为、徐澄夫妇做了4个医生的工作。

　　在采访中,徐澄教授告诉记者自己其实也很想趁着身体尚可,在国内转转、去国外看看。“可给人看病,不能半途而废,总得把病治好才算了结心事。所以哪个更重要,就做哪个吧。”

　　是什么支撑着两位老人坚持行医几十年?“我们目睹过祖国的苦难,经历过缺医少药的岁月”“自己喜爱的工作又能对人民有所裨益,那就一直做下去。”这是他们的回答。

　　徐澄教授1926年出生在山东淄博的一个大家族,从她记事时起,日本侵略者的铁蹄就肆意践踏着自己的家园,这让她立下志向要用自己的微薄力量救死扶伤。

　　后来徐澄凭借优异的成绩免学费进入当时的山东省医学院。在那里,她遇见了陶仲为。陶仲为回忆道,当时国家缺医少药、不像如今有这么多医院,国民体质之差还被扣上了“东亚病夫”的帽子。“所以从事保健和医疗工作,就成了我的人生志向。”陶仲为说。

　　“坚持到再也无法坚持的时候”

　　周末两天,妻子徐澄更为忙碌,因为她主动将自己坐诊的时间,从周二、周五调整到周六、周日。“平常门诊上都有同事坐诊,周末大家也要休息,可病人千里迢迢来,住宿、吃饭不方便,我周末上班能少耽误病人时间。”徐澄说。

　　“徐教授周末坐诊,说是两个半天,其实都是从早晨七八点一直工作到下午四五点。她自己顾不上休息,还时常叫我站起来活动活动。”徐澄教授的助手宋亚男告诉记者,徐教授对病患视同亲人,每个病患都要花上一二十分钟了解过往病史、生活习惯。为挤出看病时间,午饭顾不上吃、水也很少喝,常常是一天喝不完一杯水。

　　像年轻医生一样辛劳忙碌,陶仲为、徐澄夫妇难道不会累吗?徐澄摆摆手说:“做医生,就是要吃苦的。只要病人能解脱,就想不到自己的苦与累。”

　　来自山东临沂的38岁患者刘女士说:“徐奶奶人好、医术高,药也开得不贵,就是号难挂。周末坐诊,有时候要提前到周四才能挂上号。”

　　虽然对工作的热忱不减,可岁月无情,就拿上下班15分钟的路程来说,近两年老两口遇到的磕磕绊绊多了起来。有一次陶仲为参加医院保健科夜间会诊,赶上市政道路施工,一个踉跄磕伤了膝盖、磕破了右眉骨,缝了好几针。有一次徐澄遇上一摊施工留下的废油,鞋底一滑人就磕在了墙上,头皮被蹭破、血冒个不停,幸好被路人及时送医。

　　即便如此,老两口牵挂于心的还是病人。山东省立医院离退休干部管理办公室主任郝凤娟清楚记得,一天清晨,陶仲为教授因心脏不适被送到医院急救,看丈夫基本无碍后徐澄早饭没顾上吃,就准备去妇科坐诊。“我们都劝她今天就算了吧,老太太却说不能让病人白挂了号。”

　　“跟过去比,气力、视力、听力都在退化。但‘小车不倒接着推’,我们也没定下到多少岁为止,就坚持到再也无法坚持的时候吧。”陶仲为说。